今期公教報的讀者心聲專欄,刊載了一位伯多祿兄弟,對現時中譯聖母經所提出的批評。
他主要認為,「你的親子耶穌」一語當中的「親子」,沒有文言文的「胎子」那麼貼近原文。他建議:現時的中譯經文,應將「fructus ventris」譯為「胎兒」。
我認為,很多時這些意見,其實往往都是基於對翻譯過程中,某些意念的堅持。
事實上,一篇禮儀或敬禮禱文的翻譯過程,往往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考慮,亦牽涉到不同方面的取捨與選擇。基本上,一篇經文在經過翻譯後,已被轉化成在另一媒介下的存有。譯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作出的「篩選」和「揀擇」,不一定出於對原文意義的否定或忽視,而更可能是基於實際的困難。
情況就有如當我們將聖熱羅尼莫所譯的拉丁文聖經通行本,與現時教會所核准的新拉丁通行本作一比較時,我們亦可發現到聖人的譯文中,往往有未盡人意之處,但我們不會因此而質疑聖人對聖經和拉丁文的認識。懷著欣賞和諒解的心,去細味前人的辛勤成果--得益的,將是作為後人的我們。
禮儀改革給人一種常見的觀念,認為將拉丁文的禮儀文本,統統譯成本地語言,就可大功告成。這種心態往住使個別信友(甚至團體),滿足於現有譯文的局限之中而不自知。
我並不提倡那種以單一譯文作為禮儀行為或宣講說理最終依據的「雞毛主義」。而從另一角度說,若有人是故意要把經文斷章取義,以作為攻擊的把柄,則譯得再好都於事無補的。
我並不反對論者的堅持,但當他們對現時教會所合法批准、而教友們也慣於採用的表達加以批評,並傾向以負面形容詞(如:「畫蛇添足」、「有點不敬」等)予以描述時,則難免對普羅信眾的虔敬情感,造成傷害。
說到底,為我們團體的知性發展,除「譯文」外,亦需要「註解」,方可走出這個困局。
2 小時前
1 則留言:
其實,何不直譯為“爾胎之果”或“爾胎之實”呢?
事實上,在很多古老的禮儀傳統中,“聖母的母胎和其中的果實”,被看作是至聖聖事的圖像。比如在拜占庭禮儀中,經常在圣盤上刻畫聖母孕育著聖言的聖像。而聖盤本身以及“聖羔由之而出的祭餅”也被看作是聖母的象征。
這一思想,亦體現在禮儀經文中,比如聖誕節預備期的Kontakion中提到:
“伯利恒啊,請預備!
伊甸為萬眾而被開啟。
埃弗拉塔啊,也該就緒!
因為生命之樹在洞窟內自童貞女而萌發。
她的凈胎被示顯為具智之樂園,
其中栽培著神聖的植株。
由之而食,我們將獲永生,
而非如阿達穆般死亡。
基督降生,乃為救拔負載其肖像的沉淪者。”
可見,Ave Maria中的fructus,并非一個孤例,而是一項東西方共通的古老傳統。若在翻譯中將此fructus改作filius,就“亞物”這一禱文本身而言,不能算是大錯。但是,若將“爾胎之果”放進禮儀和靈修傳統的大背景,大框架中去看,則使得這一禱文與“整個傳統”斷裂脫離,而使其“貧乏化”了。
就信徒日常的靈修而言,若念“果實”,則很容易將降生奧跡和至聖聖事相聯系:想到這一“由天神口,取亞物稱”的奧秘,并非兩千年前的“古事”,更不是我們的“身外事”。事實上,這一可贊頌之母胎中的可贊頌之果實,成為了我們真正的“吾日用糧”。
反之,若念“你的親子”“胎子”等,則以上意義盡失矣。
——路人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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